日头高照。
顾宁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从沉睡中醒来，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眼里充满着笑意的肖无言。
下意识地一缩，顾宁眨巴眨巴眼睛，慢了半拍地才反应过来，他们现在还在车上。
“到了吗？”顾宁的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软糯，让肖无言听到，笑意更深了。
“嗯，到了。”肖无言看着顾宁。“醒了吗？醒了我们就进去。”
顾宁打了个哈欠，拍了拍脸，然后笑着看着肖无言点了点头。
“嗯！醒啦！”
“行，醒了我们就走吧。”
“啊……”突然想起自己要去面对什么，顾宁突然就觉得腿软了。
“不，我没醒，我还要再睡会。”
“……”
肖无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，自己直接下了车。
顾宁看着肖无言如此干脆利落地下车还愣了愣，却不想，肖无言从车头那绕了过来，拉开车门，一把就要把顾宁拉下车。
顾宁脑子没反应过来，但是身体反应过来了，死死地扒着座椅，瞪着肖无言。
“你别拉我！”
肖无言扯了扯像长在车上了的顾宁，几下没扯动，叉着腰在外面无奈地看着顾宁。
真不知道这时候这丫头又哪来的力气。
“下不下来？”
“不下！”顾宁看也不看地回答。
“你真不下来？”
“真不下来！”
肖无言抬头看了一眼，憋着笑又对顾宁说，“我再说一次，你真的不下来？”
“不下来，不下来，我就不下来！”
顾宁闭着眼，疯狂摇头。
肖无言笑着咳了咳，然后抬头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肖老爷子。
“爷爷。”
“嗯。”肖老爷子应了一声，然后就看着车里那一下石化了的顾宁。
顾宁吞了一口唾沫，艰难地挤出一个笑，对着老爷子喊了一声，“老爷子好。”
“嗯。”
老爷子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，然后就转头看着肖无言。
“让她下来，一起进去吧。”
说完，肖老爷子就转身走了回去。
直到看不见肖老爷子身影后，顾宁才从石化了的状态下恢复过来。
她猛地从车里跳下来，然后又不小心扯到了伤口，嘶了一声，险些没摔着。
肖无言一把将人扶住，叹了一口气，“你这毛毛躁躁地干嘛呢。”
顾宁可没忘记肖无言刚刚坑自己的一把，丝毫没理会他的好意，恨恨地瞪了人一眼。
“你刚刚怎么不告诉我老爷子来了！”
“我怎么没告诉你？我不是让你下来了吗？”
顾宁不可置信地看着不要脸的肖无言，似乎是没想到他能这么无耻。
“你那个样子，像是告诉我的吗？你那样子是告诉我吗？你是不是觉得逗我好玩啊？”
“嗯……是挺好玩的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
一不小心说了实话的肖无言连忙举手求饶，“我错了，我错了。”
顾宁气鼓鼓地说，“你别以为就这么轻易地，我就会原谅你，我告诉你，我生气了！哄不好的那种！”
能这样说的，都是有人哄的小朋友。
顾宁凭着不知道哪来的自信，就生生觉得肖无言觉得会来哄自己。
果不其然，肖无言弯了弯身子，伸手在顾宁头上揉了揉。
“好了好了，乖，我错了，我的顾小姐别生气了。”
“你……你别拿哄小朋友的语气来跟我说话。”
肖无言笑了笑，“好，我的小朋友，不生气了好不好，哥哥给小朋友买糖吃。”
“我说了，你不要拿小朋友的语气哄我！”
“乖了。”
“唔……”顾宁扭扭捏捏半天，才抬脚往屋内走。
走了半天见肖无言没跟上来，顾宁没好气地回头。
“你干什么呢？不是要进去吗？”
肖无言在原地低笑了一声，然后抬脚跟上了前面的顾宁。
“腿没事吧，要抱吗？”
“抱你的头啊抱！”
肖无言笑着说，“怎么，脾气又大了？刚刚那个乖孩子呢？”
“你闭嘴呀！！！”
“哈哈哈，行。”
顾宁憋了憋，然后又小声地说，“答应我的糖，你不能忘了！”
肖无言挑了挑眉，故作疑惑的姿态，偏了偏头看着顾宁。
“你说什么呢？什么糖？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？”
肖无言好不要脸！
顾宁此刻只有这么一个想法。
顾宁恨恨地瞪人一眼，鼓着脸就气呼呼地往前走。
肖无言连忙拉起顾宁的手，“我答应了答应了，回去就给你买。”
“哼。”
……
肖老爷子在窗口看着一路嬉笑打闹过来的肖无言和顾宁，面上一片复杂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管家恭敬地站在肖老爷子身后低声说，“老爷子，少爷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。”
肖老爷子叹了一声，“是啊，自从他长大了就没这么笑过了。”
肖老爷子拄着拐杖转过身，看着立在自己身后的管家，淡淡地说。
“老秦啊，你跟着我也不少年了。”
“嗯，算来已经有近四十年了。”老秦回忆起过去，不禁笑了笑。
“是啊。”老爷子叹了口气，“你可以是见着那孩子长大的。你说，我真的做错了吗？”
也许是年纪大了，老爷子最近总是想起以前的事，总想着当初要是不这么做，会不会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了。
老秦看着肖老爷子，也是叹了一口气。
“老爷子，当初的事情，我们都没有想到会变成那样。您就不要自责了。”
“我怎么能不自责呢？”肖老爷子比了比，“他当初那么大的时候，总是抱着我叫我爸爸，连他妈都说，这孩子总是亲我，都不知道妈妈。”
“可后来，怎么就那个样子呢？”
老秦上前一步，扶住了老爷子，低声说，“老爷子，我们不要再想过去的事了。现在少爷还在，我们别让少爷变成那样就好。”
肖老爷子点了点头。
“是啊。这次的事的确也是我没想好，等他们过来了，老爷子我还是要说句对不起。”
“嗯，老爷。”
肖老爷子叹了一口气，又看了一眼屋外还没进来的两人。
儿孙自有儿孙福，他们这些老的搅和什么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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